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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李俊峰看來，《能(neng)源法(fa)(fa)》出臺(tai)是適(shi)應(ying)新時(shi)代的(de)(de)要(yao)求(qiu)，是要(yao)用法(fa)(fa)律的(de)(de)形(xing)式把符合(he)新時(shi)代要(yao)求(qiu)的(de)(de)能(neng)源基本(ben)政策(ce)、理(li)念、方針、制度固定下來。

他還認(ren)為，此次征求意見稿主要有三個(ge)變化(hua)。一是承認(ren)能(neng)源(yuan)的商品(pin)屬性；二是明確(que)了跟上清潔化(hua)、低(di)碳化(hua)、數字(zi)化(hua)的時代(dai)潮流；三是強(qiang)調能(neng)源(yuan)的“普(pu)遍服務”。

4月10日，國家能(neng)源(yuan)局發布關于《中華(hua)人民共(gong)和(he)國能(neng)源(yuan)法（征(zheng)(zheng)求(qiu)意見(jian)稿）》公開征(zheng)(zheng)求(qiu)意見(jian)的(de)公告。歷時13年，中國首部能(neng)源(yuan)法征(zheng)(zheng)求(qiu)意見(jian)稿出臺引(yin)發空前熱議。

此次征求意見稿歷經(jing)三年之久，是2017年在原國(guo)務院法制辦、司法部的(de)指(zhi)導下，國(guo)家發改(gai)委、國(guo)家能(neng)源局(ju)組織成(cheng)立的(de)專(zhuan)家組和(he)工作專(zhuan)班對《中華人民(min)共和(he)國(guo)能(neng)源法（送(song)審稿）》修(xiu)改(gai)稿進一步(bu)修(xiu)改(gai)完善基礎上形成(cheng)的(de)。

作為能(neng)源(yuan)生產和(he)消費大國，此(ci)次能(neng)源(yuan)法征求意見稿的(de)推出，無疑將我國能(neng)源(yuan)發(fa)展立法的(de)進程向前(qian)推進了(le)一步。

征求意見(jian)稿發布后，業(ye)界有諸多疑(yi)問：頂層(ceng)設計寓意何在？又(you)有哪些地方需要完善？化石能源何去何從？可再生能源前(qian)景如何？

4月12日(ri)，記者獨(du)家專訪了中(zhong)國能(neng)源研究會常務(wu)理事(shi)李(li)俊峰，他曾是《能(neng)源法(fa)》送審稿的起草人之一(yi)。

在李(li)俊峰看來，《能(neng)源法(fa)》出(chu)臺是適(shi)應新時代的要求，是要用(yong)法(fa)律的形式把符(fu)合新時代要求的能(neng)源基本政策、理念、方針、制度固定下(xia)來。

他還(huan)認為，此次征求意見稿主(zhu)要有三個(ge)變化。一是(shi)承(cheng)認能源(yuan)的商品屬性；二是(shi)明確了跟上清(qing)潔化、低碳化、數字化的時代潮流；三是(shi)強調能源(yuan)的“普遍(bian)服務”。

在看到(dao)征求意見稿中提到(dao)要“優先(xian)發(fa)(fa)展可再生能(neng)源(yuan)”時，業界似乎掀起了(le)一陣狂歡，認為(wei)可再生能(neng)源(yuan)將迎來爆發(fa)(fa)式的發(fa)(fa)展。

對此(ci)，李(li)俊峰認為，這并不意(yi)味著(zhu)可再生能源(yuan)會(hui)有(you)爆發(fa)式(shi)發(fa)展，必須按照客觀需求循序漸進的發(fa)展，逐步(bu)地去(qu)替代化石能源(yuan)。

事實上，征求意見稿第(di)三十七條同時指出(chu)：“加強煤(mei)炭、石(shi)(shi)油和天然氣等(deng)化石(shi)(shi)能(neng)源的勘查，對化石(shi)(shi)能(neng)源實行(xing)合理開發”。

這位能(neng)源專家認為，這與“優(you)先發展(zhan)可再生能(neng)源”之間是(shi)不矛盾的，因(yin)為替代是(shi)一(yi)項(xiang)長期的、歷史性任務。化石能(neng)源對(dui)非化石能(neng)源應該有扶上馬送一(yi)程的氣度(du)。

對于(yu)能(neng)源安(an)全(quan)，李俊(jun)峰解釋稱，能(neng)源安(an)全(quan)包括四個方面：戰略安(an)全(quan)、商業安(an)全(quan)、環境安(an)全(quan)、技術安(an)全(quan)，“不應該把它們混(hun)淆起來”。

“這是一(yi)個理(li)念上的(de)改變，中國(guo)的(de)能源安(an)全(quan)必須建立在世界是安(an)全(quan)的(de)基(ji)礎上。世界不安(an)全(quan)，中國(guo)是不可(ke)能是安(an)全(quan)的(de)。”李俊峰說。

以下是專訪實錄：

記者：4月10日，我國首部(bu)能源(yuan)法征求意見稿發(fa)(fa)(fa)布，前后歷時十(shi)幾年，為什么是現在發(fa)(fa)(fa)布？它的發(fa)(fa)(fa)布具有怎(zen)樣(yang)的時代背(bei)景(jing)？

李俊峰：《能源法(fa)》起草歷時比較長時間(jian)(jian)。按照我的計算，是13年，是2007年開始的，當(dang)年成立國(guo)(guo)家能源委員會(hui)，設立了國(guo)(guo)家能源委員會(hui)辦(ban)公室(shi)(shi)，這個(ge)辦(ban)公室(shi)(shi)雖(sui)然存在的時間(jian)(jian)不(bu)長，但是做了兩件(jian)(jian)非常有意義的事情，一件(jian)(jian)是研究國(guo)(guo)家能源發展(zhan)戰略(lve)，另(ling)外一件(jian)(jian)就(jiu)是組(zu)織起草《能源法(fa)》，當(dang)時有十幾位起草組(zu)成員。

到(dao)2017年(nian)，當時說是(shi)“十年(nian)磨一(yi)劍”，出了(le)一(yi)個征(zheng)求(qiu)意見(jian)稿(gao)。然后就是(shi)到(dao)今年(nian)4月(yue)，又出了(le)一(yi)個征(zheng)求(qiu)意見(jian)稿(gao)。

中間(jian)發生的一個(ge)大的變(bian)(bian)化(hua)是(shi)人們對(dui)能源的基(ji)本問題發生根本性變(bian)(bian)化(hua)。我歸納有三個(ge)變(bian)(bian)化(hua)。

第一個變化是(shi)能源(yuan)(yuan)安全(quan)(quan)的(de)保障(zhang)(zhang)問(wen)題，過去為(wei)了保障(zhang)(zhang)能源(yuan)(yuan)安全(quan)(quan)，長期以來我(wo)國(guo)堅持(chi)以煤(mei)為(wei)主的(de)戰略。在(zai)2007年(nian)國(guo)家能源(yuan)(yuan)政策從以煤(mei)為(wei)主，改變為(wei)以國(guo)內為(wei)主，國(guo)際為(wei)輔(fu)的(de)方針(zhen)，并付諸實施(shi)，開啟了我(wo)國(guo)利用(yong)國(guo)內國(guo)外(wai)，兩種資(zi)源(yuan)(yuan)發展國(guo)內經濟的(de)先(xian)河，此后我(wo)國(guo)進口(kou)能源(yuan)(yuan)逐年(nian)增加，到2019年(nian)底，進口(kou)石(shi)油、天然氣和煤(mei)炭(tan)占全(quan)(quan)國(guo)消費(fei)量分別(bie)達到了74%、45%和15%。。

第二個變化，就是(shi)順應(ying)世界能源(yuan)清(qing)潔化、低碳化和(he)智能化的(de)(de)潮流，以應(ying)對氣候變化，2014年(nian)，習(xi)近平(ping)總書記從國(guo)家能源(yuan)安全的(de)(de)高度，提出能源(yuan)領域(yu)“四個革(ge)命、一個合作(zuo)”的(de)(de)要求，把能源(yuan)安全納入全球視野里來(lai)考慮，提出了不(bu)斷調(diao)整能源(yuan)結構、減(jian)少煤炭消費、增加(jia)清(qing)潔能源(yuan)供應(ying)的(de)(de)理念(nian)。

到了2017年(nian)，十九大(da)又把(ba)構建(jian)清潔(jie)、低(di)(di)碳(tan)、安全(quan)、高(gao)效(xiao)的(de)能(neng)(neng)源(yuan)(yuan)體系作(zuo)為(wei)國家能(neng)(neng)源(yuan)(yuan)建(jian)設(she)的(de)戰略(lve)方(fang)針。2019年(nian)習近平總書記又進一步(bu)強調，能(neng)(neng)源(yuan)(yuan)低(di)(di)碳(tan)發(fa)展(zhan)關乎人類未來。因此清潔(jie)低(di)(di)碳(tan)安全(quan)高(gao)效(xiao)成為(wei)能(neng)(neng)源(yuan)(yuan)發(fa)展(zhan)的(de)基本目標。

第三個(ge)變化(hua)就是十九大提(ti)出了(le)(le)高(gao)質(zhi)量(liang)發展的(de)(de)(de)(de)要求(qiu)，并且明確了(le)(le)2035年現代化(hua)國家(jia)初步建(jian)成(cheng)，生態環境質(zhi)量(liang)有根本性的(de)(de)(de)(de)好轉，本世(shi)紀中葉建(jian)成(cheng)美麗富強的(de)(de)(de)(de)現代化(hua)國家(jia)，這就要求(qiu)能源必(bi)須(xu)適應(ying)高(gao)質(zhi)量(liang)的(de)(de)(de)(de)發展的(de)(de)(de)(de)要求(qiu)，能源行業(ye)也(ye)需要跟上時代，實(shi)現自(zi)身的(de)(de)(de)(de)高(gao)質(zhi)量(liang)發展。

因(yin)此，在這種(zhong)大(da)背(bei)景(jing)下(xia)，《能源法》幾起幾落，大(da)的觀點(dian)幾經修改。

這次頒布的(de)版(ban)本適應于(yu)兩件事情。第(di)一是到2035年，中國要(yao)(yao)初步建成生態環境質量有根本性好轉的(de)要(yao)(yao)求(qiu)，同(tong)時要(yao)(yao)為本世紀中葉中國建成美麗(li)富強的(de)現代化強國做一個能源基礎的(de)準備。

所(suo)以總的(de)大(da)背景(jing)是適應新(xin)時代(dai)，要用法律的(de)形式(shi)把(ba)符合新(xin)時代(dai)要求的(de)能源(yuan)基本政策(ce)、理念(nian)、方(fang)針、制(zhi)度固定下來。

記者：多年前，您曾參與過(guo)送(song)審稿(gao)的(de)(de)起草，2017年以前，也不止一次征求意見稿(gao)，此次發布的(de)(de)征求意見稿(gao)有哪些(xie)比較大的(de)(de)變動？

李俊峰：基本(ben)上(shang)有(you)三個方面的改(gai)變。

第一個改變(bian)是(shi)承(cheng)(cheng)認(ren)能(neng)(neng)源的商(shang)品屬性(xing)(xing)。過去我(wo)們是(shi)不(bu)太承(cheng)(cheng)認(ren)能(neng)(neng)源的商(shang)品屬性(xing)(xing)。

2014年習(xi)總(zong)書記談“四個(ge)革命、一個(ge)合(he)作(zuo)”的要求時，其中一個(ge)革命就(jiu)是(shi)體制(zhi)革命，提(ti)出要讓能(neng)源回歸商品(pin)屬性。既(ji)然有商品(pin)屬性，那就(jiu)是(shi)能(neng)源必須按(an)照(zhao)供需平衡的原則(ze)，按(an)照(zhao)市場(chang)化的方針(zhen)來構(gou)建能(neng)源體系。

其實(shi)，老版本(ben)(ben)里對市(shi)場(chang)化提到很少，新(xin)版本(ben)(ben)對市(shi)場(chang)化提的(de)(de)很多。市(shi)場(chang)化包括投資主體的(de)(de)問題(ti)，市(shi)場(chang)規范的(de)(de)問題(ti)，對政府和企業的(de)(de)約束，這(zhe)都發生了一個根本(ben)(ben)性(xing)的(de)(de)變化。它(ta)與過去那種(zhong)各種(zhong)管(guan)理(li)、監管(guan)有根本(ben)(ben)性(xing)的(de)(de)變化。

第(di)二(er)個是明確(que)了跟上時代潮流。能源(yuan)(yuan)的時代潮流包括(kuo)三件(jian)(jian)事，第(di)一件(jian)(jian)是能源(yuan)(yuan)生產和消費(fei)過程(cheng)(cheng)中的清潔化(hua)；第(di)二(er)件(jian)(jian)是能源(yuan)(yuan)生產和消費(fei)過程(cheng)(cheng)中的低(di)碳化(hua)；第(di)三件(jian)(jian)就是能源(yuan)(yuan)系統的智能化(hua)或數字(zi)化(hua)。

對于清(qing)(qing)潔(jie)化(hua)來(lai)說，不言而喻，大(da)多數(shu)發達國(guo)家在上世界五十(shi)年代(dai)遭受倫敦霧(wu)霾(mai)的大(da)氣污染，開啟了(le)能源清(qing)(qing)潔(jie)化(hua)的征(zheng)程，我國(guo)在2013年的霧(wu)霾(mai)問(wen)題發生之后，也進行大(da)氣污染治理，把(ba)能源的清(qing)(qing)潔(jie)化(hua)提上了(le)議(yi)事日程。

2018年，習總書記在第一次生(sheng)態環(huan)境大(da)會上，就打贏藍天(tian)保(bao)衛戰問題(ti)，進一步明(ming)確(que)提(ti)出：不斷(duan)調整能源(yuan)結構，減少煤炭消費，增(zeng)加清潔能源(yuan)供應。

至于(yu)到(dao)2035年，現代化(hua)國家初步建成(cheng)和生態環境質量有根(gen)本性的好轉，更需要能源的清潔發展，這個大家都清楚(chu)。

低碳化就(jiu)是應對氣候變化要求。我國(guo)(guo)是《巴黎協定(ding)》的推動國(guo)(guo)和簽字(zi)國(guo)(guo)，也是首批(pi)批(pi)準國(guo)(guo)，雖然美國(guo)(guo)退出(chu)，但國(guo)(guo)家領導人在不同場合(he)都強調了中國(guo)(guo)要全面履行(xing)《巴黎協定(ding)》，100%兌現自主貢獻的承諾。

和能(neng)源有(you)關的(de)(de)承(cheng)諾有(you)三條，一條是(shi)(shi)2030年二氧化(hua)碳排放總量達(da)峰，并(bing)盡早實現；二是(shi)(shi)，到2030年，較2005年GDP的(de)(de)碳排放下(xia)降60%-65%；三是(shi)(shi)2030年非(fei)化(hua)石能(neng)源占比提高(gao)至20%。

自此(ci)，中國能源發展需要(yao)打(da)上(shang)低(di)碳的(de)烙(luo)印。所以，十九(jiu)大提出要(yao)把能源的(de)清潔低(di)碳作為能源的(de)戰略方針。

另一個時(shi)代(dai)潮(chao)流就是智能(neng)(neng)化。現在時(shi)代(dai)進入了數字化、智能(neng)(neng)化的萬物互(hu)聯時(shi)代(dai)。能(neng)(neng)源(yuan)也需(xu)要(yao)智能(neng)(neng)化和數字化。

第(di)三個大的變化是(shi)強調「普遍服務」，這是(shi)一個很(hen)重要的理念。

能源(yuan)的商品屬性和普(pu)(pu)遍(bian)服務是(shi)不矛(mao)盾的。真正的商品其實是(shi)不需要提供(gong)普(pu)(pu)遍(bian)服務的，但能源(yuan)是(shi)特殊(shu)的商品，它(ta)關系到國計民生，所(suo)以要強調普(pu)(pu)遍(bian)服務，而(er)且這(zhe)種理(li)念不僅在中國，而(er)是(shi)世界(jie)潮流。

這次在這里面做了(le)很大篇(pian)幅的(de)(de)(de)調整(zheng)，提出(chu)了(le)商品化的(de)(de)(de)問(wen)題，提出(chu)了(le)清(qing)潔化、低(di)碳化、智能(neng)化的(de)(de)(de)問(wen)題，提出(chu)了(le)普遍服務(wu)的(de)(de)(de)問(wen)題，把普遍服務(wu)作(zuo)為一個重要的(de)(de)(de)原則放在總則里提出(chu)來。

這是(shi)和以(yi)前有本質的區(qu)別(bie)和根本性的改變。

記者：普遍服務是第(di)一(yi)次(ci)出現在(zai)一(yi)個法當中嗎(ma)？

李俊峰：這是第一次寫進法(fa)里(li)，它(ta)對應的(de)是商品化。非商品化國家(jia)管制(zhi)時期，就不存在普遍服務的(de)問題(ti)，而是提供能源(yuan)服務是政府的(de)責任(ren)，現在能源(yuan)供需需要市(shi)場化來(lai)保障了，普遍服務需要得(de)到保障。

既(ji)然是商(shang)品，那就(jiu)相應的(de)要(yao)市場化，就(jiu)不一定保(bao)證(zheng)人(ren)人(ren)享(xiang)有，這是一對(dui)矛盾，但能源是特殊的(de)商(shang)品，所(suo)以把普(pu)遍服務放在征求意見稿中，對(dui)應的(de)就(jiu)是市場化。

在市場化的情況下，又要保護弱勢群體，確(que)保人(ren)人(ren)享有，每一個(ge)消(xiao)費(fei)者(zhe)，需(xu)要能(neng)(neng)源(yuan)的時候，就應該提供(gong)能(neng)(neng)源(yuan)供(gong)應的服務，滿足能(neng)(neng)源(yuan)基本消(xiao)費(fei)需(xu)求(qiu)。

這是能源供應企業必須履行的責任。所以在(zai)征求意見稿后面有(you)很多條款，如果（能源供應企業）一旦斷供，提出一系列要(yao)求。不僅包括處罰，還(huan)要(yao)有(you)替代方案(an)。

例如(ru)，甲(jia)這家企業(ye)斷(duan)供(gong)了，那(nei)么就(jiu)要由乙(yi)、或者丙丁(ding)來(lai)供(gong)應，來(lai)確保能(neng)源消費的需(xu)求(qiu)。

記者：征求意見(jian)(jian)稿(gao)第(di)四條「結構優(you)化」中(zhong)提到要(yao)“優(you)先發展可(ke)再(zai)生(sheng)能(neng)源”。大致統計了(le)下(xia)，整份(fen)征求意見(jian)(jian)稿(gao)中(zhong)「可(ke)再(zai)生(sheng)能(neng)源」這個詞出現(xian)了(le)20多次，是否意味著(zhu)可(ke)再(zai)生(sheng)能(neng)源將(jiang)迎(ying)來新一輪爆發式發展？

李俊峰：不(bu)會(hui)有爆發式的(de)發展。其實在第一(yi)個版本里也(ye)把可再生能源放(fang)在了(le)一(yi)個很重(zhong)要的(de)位置(zhi)。

這個《能(neng)源法(fa)》是既往(wang)制度的延續(xu)，和(he)(he)成熟政策的歸納。從2005年《可再生能(neng)源法(fa)》頒布，2006年生效后，可再生能(neng)源有了長足的進步(bu)和(he)(he)發展。

過去，可再生(sheng)能源(yuan)(yuan)(yuan)規模(mo)小，成本高(gao)，沒辦法(fa)成為替代(dai)能源(yuan)(yuan)(yuan)。現在(zai)已(yi)經(jing)成為重(zhong)要的替代(dai)能源(yuan)(yuan)(yuan)了。從發(fa)電裝(zhuang)機(ji)來說，可再生(sheng)能源(yuan)(yuan)(yuan)的發(fa)電裝(zhuang)機(ji)已(yi)經(jing)超過了當年新(xin)增(zeng)裝(zhuang)機(ji)的70%，在(zai)國(guo)外這個比例超過90%。

另外，可(ke)再(zai)生(sheng)能(neng)源價(jia)格的競爭力和煤電相當(dang)了，個(ge)別(bie)地方(fang)甚至(zhi)更便宜(yi)，比天然氣、核電更便宜(yi)，已經成(cheng)為(wei)有(you)競爭力的能(neng)源了。所以在不斷降低成(cheng)本的原則(ze)下，它有(you)競爭優勢(shi)。

另外可再(zai)生能源(yuan)有(you)個屬性，那就是(shi)當地獲得資源(yuan)。中(zhong)國有(you)一個獨特的能源(yuan)稟賦：富(fu)煤、貧油、少氣。

其(qi)實“富煤(mei)”是(shi)不(bu)對的。我(wo)們國家煤(mei)炭儲量(liang)并(bing)不(bu)多(duo)(duo)，其(qi)他國家其(qi)實也很(hen)多(duo)(duo)，只是(shi)我(wo)們用的多(duo)(duo)。這種條件(jian)下，我(wo)們不(bu)得不(bu)大量(liang)進(jin)口(kou)(kou)能(neng)源(yuan)，石油進(jin)口(kou)(kou)超70%，2019年是(shi)74%，天然氣進(jin)口(kou)(kou)48%，煤(mei)炭進(jin)口(kou)(kou)15%。

對(dui)外依存(cun)度(du)不斷提高，這影(ying)響我(wo)們的(de)能源安全。我(wo)反對(dui)立足(zu)國內(nei)，支持以國內(nei)為主(zhu)，而以國內(nei)為主(zhu)的(de)條件(jian)下，就必須大力發展可再生能源。

從這個(ge)角度(du)來說(shuo)，可(ke)再生(sheng)能源經濟上有競爭優(you)勢，規模(mo)上可(ke)以大規模(mo)替代(dai)，同時又解決(jue)了能源供應安(an)全問(wen)題。所以，必(bi)須(xu)把可(ke)再生(sheng)能源作為重要的發展方向，用法律(lv)的形式固定下來。

這個也是(shi)順應(ying)世(shi)界潮流(liu)。有(you)個前提(ti)，2015年簽訂《巴黎(li)協定》的(de)時候，當時有(you)一個倡議，到本世(shi)紀末(mo)用(yong)可再生能源(yuan)替代化石(shi)能源(yuan)。所以這是(shi)一個全(quan)球性的(de)共識，用(yong)法律形式(shi)把(ba)它放在一個突(tu)出的(de)位置。

但是(shi)這并不意(yi)味著(zhu)可(ke)再生能源爆發式發展，必須按照(zhao)需求循序漸進的發展，逐步(bu)地去(qu)替代(dai)。

記者：征(zheng)求意見稿中一方面要(yao)求“優先發(fa)展可再生(sheng)能(neng)源(yuan)”，另一方面，第三(san)十七條中又指(zhi)出“加強煤炭、石油和天然氣等化石能(neng)源(yuan)的勘查，對化石能(neng)源(yuan)實(shi)行合(he)理開發(fa)”，這(zhe)二者(zhe)之間其(qi)實(shi)是不(bu)矛盾的？

李俊峰：二者之(zhi)間根本不矛盾，因為替代是循(xun)序(xu)漸進，是一(yi)項(xiang)長期的、歷史性的任務。化石能(neng)源(yuan)對非化石能(neng)源(yuan)應該有扶上馬送一(yi)程(cheng)的氣度。

按照國際說(shuo)法，本世紀末(mo)非(fei)化(hua)石能源取代化(hua)石能源。我國的目標是2050年化(hua)石能源與非(fei)化(hua)石能源各占(zhan)一半(ban)。

這個法(fa)其實平衡了各種能源之(zhi)間(jian)的(de)(de)矛盾，包括煤炭(tan)怎(zen)么(me)增加供應，對化(hua)石(shi)能源，特別是(shi)煤炭(tan)利用的(de)(de)清(qing)潔(jie)化(hua)、低碳化(hua)也提出要(yao)求(qiu)，石(shi)油、天然氣怎(zen)么(me)保供應，以及核電的(de)(de)發(fa)展都(dou)做了詳細的(de)(de)規(gui)定。

保障(zhang)化石能源的(de)(de)穩定(ding)和安(an)全的(de)(de)供應也(ye)不容(rong)易。

煤炭每年消耗(hao)40億噸，全(quan)國60%的(de)鐵(tie)路運力是(shi)運煤的(de)，70%石(shi)油靠進口，經常遇(yu)到特殊(shu)天(tian)氣還遇(yu)到氣荒，所以保障化(hua)石(shi)能源的(de)供(gong)應(ying)安全(quan)，保障化(hua)石(shi)能源的(de)清潔利用也是(shi)長期的(de)任務。

到(dao)2019年(nian)底(di)，非化(hua)石能(neng)源占(zhan)比(bi)(bi)只占(zhan)15%，可(ke)再生能(neng)源只占(zhan)13%，因為(wei)核(he)電占(zhan)2%。也(ye)就是說，85%還是化(hua)石能(neng)源。每(mei)年(nian)我們(men)減少化(hua)石能(neng)源1個百分(fen)點，到(dao)2050年(nian)達到(dao)50%占(zhan)比(bi)(bi)我們(men)都做(zuo)不到(dao)，何況現在，非化(hua)石能(neng)源占(zhan)比(bi)(bi)的(de)提高(gao)每(mei)年(nian)大體上是0.5個百分(fen)點左右。

減少1個(ge)(ge)百(bai)分點，相當于(yu)減少5000萬噸(dun)標(biao)煤，減兩(liang)個(ge)(ge)百(bai)分點就需(xu)要1億(yi)噸(dun)標(biao)煤，這是(shi)一個(ge)(ge)很(hen)龐大的(de)(de)數字，做起來是(shi)很(hen)困(kun)難的(de)(de)。

1億噸煤當量能源(yuan)，相(xiang)當于發3000億度(du)電。每年(nian)非化(hua)石能源(yuan)增加3000億度(du)電，現在看來(lai)還是(shi)很困(kun)難的。

這(zhe)是一(yi)個(ge)長期的目標，要(yao)堅定不移地走(zou)下去，要(yao)有要(yao)鍥而不舍，不斷努力的恒心，一(yi)個(ge)百(bai)分(fen)點(dian)一(yi)個(ge)百(bai)分(fen)點(dian)的持(chi)之以恒的做(zuo)下去，才(cai)能(neng)慢慢把可再(zai)生能(neng)源的比重提高上去。

可(ke)能(neng)是可(ke)再(zai)生能(neng)源(yuan)(yuan)的同志過(guo)多地解讀對(dui)可(ke)再(zai)生能(neng)源(yuan)(yuan)的支(zhi)持(chi)，其(qi)實對(dui)化石能(neng)源(yuan)(yuan)的支(zhi)持(chi)力度也不小(xiao)。

記者：不過，我們同時也(ye)看到(dao)，今(jin)年的光(guang)伏、風電等(deng)清潔能(neng)源的核準量在降(jiang)低，甚至(zhi)不再批準。您怎么看這件事？

李俊峰：這個(ge)必須從歷(li)史的維度(du)看問(wen)題。

2017年(nian)之前(qian)，所有可再生(sheng)能(neng)源，包括水電、風電、光伏(fu)發電、生(sheng)物(wu)質發電，都在有條不紊(wen)的進行(xing)。到了(le)2017年(nian)，光伏(fu)突飛(fei)猛進，當(dang)年(nian)裝機超過5000萬(wan)千(qian)瓦。

因(yin)為當時(shi)價格補貼的(de)(de)比較高，造(zao)成補貼短(duan)缺，造(zao)成了(le)(le)2018年“531政策”的(de)(de)下發(fa)。跑的(de)(de)太快(kuai)，來了(le)(le)個急剎(cha)車(che)，不過這個急剎(cha)車(che)是很必(bi)要的(de)(de)的(de)(de)，當然剎(cha)的(de)(de)太猛了(le)(le)。

就像駕駛員一樣，是(shi)點剎還是(shi)急剎，效果是(shi)不(bu)一樣的。所以大家都被(bei)晃了一下。但剎車(che)是(shi)必要的，對(dui)健康(kang)發展提供了一個(ge)保障。

大家(jia)可(ke)以看(kan)看(kan)2017年的投資，光(guang)伏超過(guo)5300萬千(qian)瓦(wa)；到了(le)2018年，盡管踩(cai)了(le)急剎車，但(dan)還(huan)是超過(guo)4000萬；去年就下降到3000萬千(qian)瓦(wa)左右。

2019年，光伏雖然踩了幾腳急(ji)剎車(che)，從(cong)單一能(neng)源(yuan)來說(shuo)，當年的(de)新(xin)增發電(dian)(dian)量還(huan)是最多的(de)，超過了煤電(dian)(dian)，超過核電(dian)(dian)和風(feng)電(dian)(dian)。

另外應該注意的是(shi)，去年(nian)(nian)用電(dian)(dian)量(liang)的增速是(shi)比較緩(huan)。2018年(nian)(nian)是(shi)漲了(le)8%，2019年(nian)(nian)全年(nian)(nian)漲了(le)不到(dao)4%，2000多億(yi)(yi)度(du)(du)電(dian)(dian)，其(qi)中光(guang)伏500多億(yi)(yi)度(du)(du)，風(feng)電(dian)(dian)400億(yi)(yi)度(du)(du)，水電(dian)(dian)400多億(yi)(yi)度(du)(du)，還有300多億(yi)(yi)度(du)(du)是(shi)核(he)電(dian)(dian)，煤電(dian)(dian)增長(chang)不到(dao)400億(yi)(yi)度(du)(du)電(dian)(dian)。

所以，發展規(gui)模還是比較適中(zhong)的。特別是到(dao)了2019年出(chu)現平價上網這樣一個理念。

其實，我(wo)當時(shi)說(shuo)，平價(jia)上(shang)網(wang)來的太快，理(li)念的提(ti)出，對國家價(jia)格主管部(bu)門提(ti)了一個天大的難(nan)題，因為所有上(shang)網(wang)電價(jia)的價(jia)格水平都是國家核定價(jia)格。

對光伏，對可再生能源(yuan)怎(zen)么(me)(me)核(he)定價格？高(gao)于(yu)煤(mei)(mei)電(dian)(dian)，市場不接受，因為(wei)我已經(jing)(jing)平價上網了，已經(jing)(jing)比煤(mei)(mei)電(dian)(dian)低了，為(wei)什(shen)么(me)(me)要高(gao)？但低于(yu)煤(mei)(mei)電(dian)(dian)標桿電(dian)(dian)價也(ye)會被罵死(si)，我是(shi)清潔的(de)電(dian)(dian)，為(wei)什(shen)么(me)(me)要比煤(mei)(mei)電(dian)(dian)便宜(yi)？

這是(shi)2019年出現的(de)(de)糾結。到第三(san)季度(du)，9月份(fen)，國務院常務會議開(kai)會時才(cai)提出來不(bu)再(zai)設(she)定煤炭標(biao)桿(gan)電價(jia)，電價(jia)開(kai)始上下(xia)浮動，但還是(shi)沒有(you)找到可再(zai)生能源(yuan)，特(te)別是(shi)光伏(fu)發(fa)電上網電價(jia)的(de)(de)核定制度(du)，競(jing)價(jia)上網，但是(shi)和誰競(jing)價(jia)，怎(zen)么降價(jia)，不(bu)論是(shi)企業，還是(shi)政府都有(you)一個適應的(de)(de)過程。

過去都(dou)習慣于一個(ge)項(xiang)目(mu)有一個(ge)標(biao)桿(gan)電價，按(an)照這個(ge)標(biao)的(de)來進行(xing)融資(zi)建設(she)，現在沒有標(biao)的(de)了(le)，大(da)家(jia)無所適(shi)從，所以要有適(shi)應競價上網的(de)機制，現在還不具備(bei)這個(ge)條件，這就導致(zhi)了(le)2019年光伏項(xiang)目(mu)的(de)大(da)幅下降。

相比較而言(yan)，風(feng)電受到的(de)影響比較小，因(yin)為風(feng)電準(zhun)備了一(yi)批項(xiang)目，2018、2019，乃至(zhi)2020都會(hui)有(you)一(yi)個穩定(ding)的(de)發展，但(dan)是(shi)光伏(fu)沒有(you)項(xiang)目儲備，過快的(de)平價步伐，讓光伏(fu)行業比較難受。

所以這是一個(ge)政策(ce)連續性(xing)、接續性(xing)的問題(ti)。老政策(ce)廢止(zhi)了(le)，新政策(ce)沒起來，現在是一個(ge)調整期。我想2021年，特別是十四(si)五規劃，以及(ji)《能(neng)源法》推(tui)動下，這個(ge)問題(ti)會(hui)得到有(you)效的解決。

我和(he)光伏企業，不(bu)論是制造商還是開發商開過一個玩笑(xiao)，大(da)家天天呼吁市(shi)場(chang)經濟(ji)，追求平價上(shang)網，當政府真(zhen)正放手的時候，實施平價上(shang)網，市(shi)場(chang)競(jing)爭的時候，大(da)家反而不(bu)會(hui)走(zou)路(lu)了，找不(bu)到歸(gui)屬感，舉足失措。

這是2019年光伏大幅(fu)下滑一個最重(zhong)要(yao)的因素。

記者：“十四五(wu)”期間，可再生能源會達到怎樣的(de)比例？

李俊峰：會向(xiang)好的(de)方(fang)向(xiang)發(fa)展(zhan)。發(fa)改委過去幾任(ren)主管(guan)綜合運(yun)行的(de)副(fu)主任(ren)、主管(guan)價格(ge)的(de)副(fu)主任(ren)，都有明確地(di)表態，“十(shi)四五”要(yao)讓可再生(sheng)(sheng)能(neng)源(yuan)從(cong)高(gao)(gao)速度發(fa)展(zhan)向(xiang)高(gao)(gao)比(bi)(bi)例(li)發(fa)展(zhan)轉變，高(gao)(gao)比(bi)(bi)例(li)發(fa)展(zhan)是可再生(sheng)(sheng)能(neng)源(yuan)發(fa)展(zhan)高(gao)(gao)質量發(fa)展(zhan)的(de)基本特征(zheng)，要(yao)逐步提高(gao)(gao)可再生(sheng)(sheng)能(neng)源(yuan)在整(zheng)個能(neng)源(yuan)結構中的(de)比(bi)(bi)例(li)。

征求(qiu)(qiu)意見稿也(ye)有(you)一條政府制定可(ke)再生能源(yuan)比例目標的要求(qiu)(qiu)。

所以(yi)“十四五”會對可再生能(neng)源(yuan)和非化石能(neng)源(yuan)提(ti)出(chu)一個比(bi)例目標，這個目標會倒推出(chu)規模指標來，這是對可再生能(neng)源(yuan)發展(zhan)提(ti)出(chu)的(de)比(bi)較明確(que)的(de)政策導向。

所(suo)以說，大家(jia)放(fang)心，不會讓可再生能源爆(bao)發式增(zeng)長，也不會讓它繼續(xu)下滑，而是持(chi)續(xu)、穩定地增(zeng)長，逐步地提高比(bi)例。

記者：征(zheng)求意見稿第十(shi)四條(tiao)中強調“發(fa)揮市(shi)場(chang)在資源(yuan)配置中的決(jue)定性(xing)作用”，這句話在當時當下有何特殊的時代含義(yi)？

李俊峰：這個對企業，對政府都是一個考驗。這句話是從十八大提出來(lai)的，讓(rang)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發(fa)揮決(jue)定性作(zuo)用(yong)。

第二句話更(geng)重(zhong)要(yao)：“更(geng)好(hao)地發(fa)揮(hui)政府(fu)的(de)(de)作用(yong)”。也就是說，讓市(shi)場發(fa)揮(hui)市(shi)場決定性作用(yong)的(de)(de)時候(hou)，政府(fu)不是不管的(de)(de)，政府(fu)要(yao)建(jian)立一個公正、公平的(de)(de)市(shi)場環(huan)境，給所有(you)投資主體提供公平競爭的(de)(de)市(shi)場環(huan)境。

沒有公平競爭的(de)市場環(huan)境就沒辦法(fa)讓(rang)所有的(de)投(tou)資(zi)者都享(xiang)有公平公正合(he)理的(de)開發能源(yuan)項目(mu)的(de)條(tiao)件。

所以(yi)剛才所說，當前的(de)情況是一(yi)(yi)方面(mian)是企業舉足失(shi)措；另一(yi)(yi)方面(mian)政(zheng)府也(ye)沒有做好準(zhun)備。過去是審(shen)批的(de)情況下，政(zheng)府有一(yi)(yi)套辦法，每年(nian)規(gui)劃指標，項目(mu)備案具(ju)體(ti)的(de)數量、規(gui)模，乃至具(ju)體(ti)項目(mu)的(de)核(he)準(zhun)。、

這些現在沒(mei)有了，那么(me)怎么(me)實現比(bi)例要求，必須要有一套辦(ban)法，讓市場(chang)發揮作用，為它保駕護航，這個是需要制(zhi)度設計和建設的。

我們在市場(chang)(chang)配置(zhi)資(zi)源方面其實做了很多工(gong)作，國務院每(mei)一次常務會議都在提“放(fang)、管(guan)(guan)、服”，但是(shi)更好地發揮政(zheng)府的(de)作用，政(zheng)府怎(zen)么管(guan)(guan)市場(chang)(chang)，特(te)別(bie)是(shi)怎(zen)么管(guan)(guan)能源市場(chang)(chang)，這(zhe)個(ge)還(huan)沒有明(ming)確的(de)規定，這(zhe)是(shi)個(ge)短板(ban)。

因為大(da)項目現在還(huan)是按(an)原(yuan)有渠道獲得核準(zhun)和審批。比如說疫情之(zhi)下(xia)，一批新的(de)煤改項目開工，特高(gao)壓項目開建，這些都是獲得了授權(quan)的(de)。

而可再生能(neng)源項(xiang)(xiang)目規(gui)模比(bi)較小，在(zai)市(shi)場條(tiao)件下怎(zen)么獲(huo)得授(shou)權，政府如何在(zai)市(shi)場條(tiao)件下管理這類項(xiang)(xiang)目，現在(zai)必須形(xing)成新的機制和規(gui)定(ding)。

這(zhe)個也可能會在2020年，或者(zhe)“十四五”初期(qi)要解決的制(zhi)度性的建設問(wen)題。

記者：征(zheng)求意見稿(gao)中提出要“實(shi)行可(ke)再(zai)生能(neng)源發(fa)電(dian)(dian)優先上網(wang)和依照規劃的(de)發(fa)電(dian)(dian)保障(zhang)性(xing)收購制度”，并(bing)電(dian)(dian)網(wang)企業應當“擴(kuo)大可(ke)再(zai)生能(neng)源配置(zhi)范圍”，您認為通過立法(fa)能(neng)解決一直困擾可(ke)再(zai)生能(neng)源的(de)消(xiao)納問題嗎？

李俊峰：法是過去(qu)制度的延續(xu)，成熟政策的揚(yang)棄，好的發(fa)揚(yang)，不好的去(qu)掉，發(fa)現問題，解決問題，有些就(jiu)用法固定下(xia)來(lai)。

寫(xie)這(zhe)么一條，很關鍵的問題(ti)是可(ke)再生能源發展成本(ben)很低了，現在主(zhu)要的矛盾變成了消納和落地問題(ti)。

過去試圖用分(fen)布式解決這個問題，其實也不可能完(wan)全開分(fen)布式，中國可再生能源發展需(xu)要分(fen)布式和集(ji)中式相結(jie)合。

因為中(zhong)國的(de)可再生能(neng)源資(zi)源豐富的(de)地區(qu)，大部(bu)分(fen)布(bu)在(zai)西部(bu)、北部(bu)，特別(bie)是(shi)光伏(fu)的(de)發展(zhan)。但最大的(de)用戶(hu)在(zai)東部(bu)沿海問題，中(zhong)部(bu)崛起的(de)地區(qu)，這(zhe)些省(sheng)份有(you)大量能(neng)源需求，這(zhe)些地區(qu)可再生能(neng)源資(zi)源相對貧乏(fa)，比(bi)如說上海，非化(hua)石能(neng)源占比(bi)是(shi)極低(di)的(de)。

我們要做的(de)(de)(de)是(shi)讓可(ke)再生能源比較(jiao)豐富的(de)(de)(de)地區來(lai)幫助那些比較(jiao)貧乏(fa)的(de)(de)(de)地區。比如說，2020年15%的(de)(de)(de)指(zhi)標，2030年20%，2050年50%。這(zhe)是(shi)大的(de)(de)(de)目標，但像山東、江(jiang)蘇(su)、上海肯(ken)定是(shi)完不(bu)成的(de)(de)(de)。

但通過(guo)電網的長距(ju)離輸(shu)送，跨省(sheng)輸(shu)送的方式(shi)，跨區交易的方式(shi)，幫助它們完成，用法的形式(shi)固定(ding)下(xia)(xia)來，下(xia)(xia)一步就必須制定(ding)實(shi)施細則。

因為(wei)現(xian)在有這種嘗試(shi)了(le)，2017年(nian)-2019年(nian)，有了(le)突飛猛進的(de)發(fa)展(zhan)，“三(san)北”地區(qu)的(de)風電(dian)光(guang)伏發(fa)電(dian)送京津唐、江蘇、山東(dong)，寧夏的(de)送浙江，新疆、甘(gan)肅的(de)送河(he)南、湖南、湖北，都取得(de)了(le)重(zhong)大的(de)進展(zhan)。

“十(shi)三(san)五”開(kai)工的一批特高(gao)壓項目，已經取(qu)得了(le)重大效(xiao)(xiao)果(guo)。特高(gao)壓建設(she)初(chu)期(qi)有各(ge)種(zhong)批評，但效(xiao)(xiao)果(guo)已經顯現(xian)出來了(le)。國網報告提到，特高(gao)壓輸送(song)了(le)60%以(yi)上(shang)是清潔的可再生(sheng)能(neng)源。從張(zhang)北送(song)到北京的電(dian)也是60%以(yi)上(shang)送(song)的是可再生(sheng)能(neng)源。

跨(kua)區配置資源的問(wen)題，已經(jing)有了現成的解決方案(an)，并且已經(jing)有一(yi)批企(qi)業(ye)進行了嘗試。

比如國家電(dian)投從烏蘭察布到河北南部600萬千瓦的風(feng)電(dian)項(xiang)目(mu)的建設(she)，也是(shi)跨區配置(zhi)資源的成(cheng)功案例，有了(le)這些案例，所以法里就寫(xie)了(le)通過電(dian)網(wang)配置(zhi)資源。其實分布式(shi)的資源配置(zhi)，也需(xu)要(yao)電(dian)網(wang)的積極配合。

配置資源和消納不一樣(yang)，要求電源方(fang)(fang)、消納方(fang)(fang)和電網企業三方(fang)(fang)達(da)成一致，三方(fang)(fang)共(gong)贏的方(fang)(fang)式才能夠實(shi)現這樣(yang)的目標(biao)。這個(ge)也需要相應的實(shi)施(shi)細則和制度安排。

記者：征求意見稿第七(qi)十條將能源安(an)(an)全(quan)戰(zhan)略納入國家(jia)安(an)(an)全(quan)戰(zhan)略，結(jie)合當(dang)前全(quan)球(qiu)能源形勢，如(ru)何解讀意見稿中關(guan)于(yu)能源安(an)(an)全(quan)的(de)表述？

李俊峰：這個地方(fang)應該有所調整，“立(li)足國內(nei)(nei)”這個說法(fa)是不準確的，應該“以國內(nei)(nei)為(wei)主(zhu)”。

作為一個大(da)國，在(zai)重大(da)極端條(tiao)件下，能(neng)源(yuan)還能(neng)維持基(ji)本的供(gong)(gong)應安(an)全。在(zai)這種情況下是不是平時經濟大(da)發展(zhan)狀態下的能(neng)源(yuan)供(gong)(gong)需(xu)(xu)關系，而是保基(ji)本需(xu)(xu)求(qiu)。

疫情來(lai)了，包括美國(guo)這樣(yang)的(de)(de)超級大國(guo)，現在面臨(lin)的(de)(de)也是生(sheng)存(cun)。這是極(ji)端情況下的(de)(de)安全。

通(tong)常(chang)情(qing)況下，能源安(an)全化(hua)可(ke)以分(fen)為(wei)四(si)個(ge)類(lei)型。一個(ge)是戰(zhan)略安(an)全，指的是在極端條(tiao)件下怎么保障(zhang)。

第二個是(shi)商業(ye)(ye)安(an)全，指的(de)(de)(de)是(shi)在各種市場環(huan)境(jing)發生(sheng)劇烈變(bian)動的(de)(de)(de)情況下怎么保障。比如(ru)說去年9月份，沙特(te)石(shi)油設施被炸，一半石(shi)油供應(ying)(ying)能力缺失，沙特(te)是(shi)最大(da)供應(ying)(ying)國，50%的(de)(de)(de)石(shi)油供應(ying)(ying)被切斷，造成(cheng)油價的(de)(de)(de)波動，但是(shi)全球都有商業(ye)(ye)安(an)全的(de)(de)(de)儲備(bei)機制，很快調整(zheng)過(guo)來了(le)。

第三個是環境安全，指的是所有的能源消費過程，不(bu)能形成環境的重大災(zai)難。

這(zhe)個近期(qi)也發生不少。比如(ru)說，墨西哥灣石油污染(ran)危機，風暴造(zao)成鉆井平臺大火，石油泄漏，造(zao)成生態災(zai)難；2011年的(de)福(fu)島核事故，重(zhong)(zhong)創(chuang)了日(ri)本(ben)核電，對能(neng)源(yuan)安全造(zao)成很重(zhong)(zhong)要(yao)影(ying)響；還有就是(shi)(shi)2013年我國的(de)大面(mian)積的(de)霧(wu)霾，都(dou)是(shi)(shi)能(neng)源(yuan)環境安全問題的(de)警示。

還有(you)一(yi)個是技術安全，指的是特別(bie)是現(xian)代在數字化、智能化的條件下怎么確(que)保安全，數字化、智能化條件越高，受攻擊的可能性越大。

所以，總的(de)來(lai)說，技術安全的(de)要用(yong)技術的(de)方(fang)式(shi)來(lai)解(jie)(jie)決，商(shang)業(ye)的(de)用(yong)商(shang)業(ye)的(de)方(fang)式(shi)來(lai)解(jie)(jie)決，環境的(de)要用(yong)清(qing)潔化的(de)方(fang)式(shi)來(lai)解(jie)(jie)決，戰略(lve)安全要用(yong)國家統籌的(de)方(fang)式(shi)來(lai)解(jie)(jie)決，不(bu)能把它們都混淆(xiao)起(qi)來(lai)。

中國(guo)(guo)是一(yi)個世(shi)界(jie)大國(guo)(guo)，能源(yuan)安(an)全必須建立在世(shi)界(jie)是安(an)全的這一(yi)大局之上。

換言之，只有世(shi)界的(de)(de)(de)能源是安全(quan)(quan)的(de)(de)(de)，中國的(de)(de)(de)能源才(cai)能夠真正的(de)(de)(de)安全(quan)(quan)，把中國的(de)(de)(de)能源安全(quan)(quan)納入(ru)世(shi)界能源安全(quan)(quan)的(de)(de)(de)總(zong)體(ti)布(bu)局。這就是習近平同志所強調的(de)(de)(de)全(quan)(quan)方位、開放、包容的(de)(de)(de)國際(ji)能源合(he)作。

這是(shi)一個(ge)理念上(shang)的(de)改(gai)變，中國(guo)的(de)能源安(an)(an)全(quan)必須(xu)建立在(zai)世(shi)(shi)界是(shi)安(an)(an)全(quan)的(de)基(ji)礎上(shang)。世(shi)(shi)界不安(an)(an)全(quan)，中國(guo)是(shi)不可能是(shi)安(an)(an)全(quan)的(de)。

還有(you)要(yao)特別(bie)注(zhu)意的(de)是(shi)(shi)，就全球人口而(er)言，中國占(zhan)比18%，就國土面積而(er)言，只占(zhan)6%。換句話(hua)說，假設各種資源均衡分(fen)布，我(wo)國的(de)各類資源的(de)人均占(zhan)有(you)量只有(you)世界(jie)平均水平的(de)三分(fen)之(zhi)一，我(wo)們三分(fen)之(zhi)二資源需要(yao)靠進口，這是(shi)(shi)大概率事件。

這是(shi)一個現實問題(ti)，是(shi)無法立(li)足國(guo)(guo)內，只能以國(guo)(guo)內為主(zhu)，國(guo)(guo)內的(de)(de)保底線(xian)，當(dang)面臨重大問題(ti)的(de)(de)時候能源是(shi)安全的(de)(de)。平時按照市場化(hua)、商品化(hua)的(de)(de)原則，與全球共享資(zi)源。

此外，意見稿里面有(you)一個提法不(bu)是(shi)十分準確，容易引起歧義。

比如(ru)第十二條(tiao)里面(mian)，就普遍服(fu)務(wu)寫了：國家健(jian)全能源(yuan)普遍服(fu)務(wu)機制，保障(zhang)公民(min)獲得基本(ben)能源(yuan)供應與(yu)服(fu)務(wu)，這里公民(min)需要改(gai)成消(xiao)費者。

現在(zai)國(guo)(guo)際化越來越廣泛(fan)，外(wai)籍人士在(zai)中國(guo)(guo)工作學習(xi)的(de)也很多，外(wai)國(guo)(guo)駐我國(guo)(guo)的(de)機(ji)構，外(wai)資企(qi)業(ye)等也需要普遍服務，即使在(zai)緊急(ji)狀態(tai)條件，他們也和中國(guo)(guo)公民一樣享受普遍服務的(de)待(dai)遇。